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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3日，在新京报社、千龙网主办，新京智库、贝壳财经承办的“信心与繁荣——2023新京智库春季峰会”主题论坛“医疗卫生：提升医疗卫生品质，更好保障生命健康”上，围绕“数字医疗的畅想与思考”主题，来自医疗界、业界、数据安全领域的四位专家共探数字医疗的发展和落地。

什么是数字医疗？

零氪科技副总裁晁博表示，数字医疗尚没有一个严谨或既定的范畴，学界或产业界的一个观点认为，在数字医疗之上有一个更大的概念“数字健康”，向下可能包括手术机器人、数字医疗、人工智能的一些产品，还有数字疗法相关分支，有很具体的产业体系。但在具体生活中，大家接触最多、最早的是互联网医疗，这也是伴随着我国医疗信息化发展、互联网技术的迈进，最初和医疗进行接触的一个领域。

但晁博认为，数字医疗的概念、范畴以及魅力不仅仅是上述这些。目前来讲，数字智能技术和临床实践，包括新药的研发的深度融合已经全面开展，在新药研发，包括优化患者体验，孕育新的医疗产品，优化企业的组织运营，甚至是运营一些新的医疗服务模式，都在发挥作用。

“提到数字医疗，我既是一个用户，又是一个从业者。”医联副总裁陈俊生认为，数字医疗是数字技术和医疗技术的交叉学科研究。其第一阶段是信息化，改变了传统的就诊体验，将医院病历、数据结构化，使其进入电脑；对于患者而言较大的一个变化是实现了线上挂号。

第二阶段是互联网和互联网医院的发生，2017年银川开始做试点，2018年4月国务院认可“互联网+”医疗健康，2018年9月，国家卫健委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出台了关于互联网医院、互联网诊疗的管理办法。“最大的一个改变，是突破了在线复诊，特别是针对基础病和慢性病复诊的电子处方，把以前所有咨询、问诊变成可以在线去治疗。”陈俊生说道。

“数字医疗是现代数字信息技术应用于整个医疗过程的一种新型医疗方式。”盈科网络数据安全合规中心副秘书长、中国卫生信息与健康医疗大数据学会安全防护分会委员张良表示，在早期阶段，数字医疗几乎等同于电子医疗（eHealth），即信息及通信技术在医疗领域的应用。随着近些年来数字技术的突飞猛进，数字医疗=电子医疗+移动医疗+大数据应用和分析+人工智能+物联网等先进数字技术。

未来应用场景如何？

作为国家卫生健康委肿瘤诊疗规范制定病理专家，薛卫成的主要工作是和病理组织切片打交道，他需要判断切片中的细胞是良性还是恶性，如何正确判断，疾病名称是什么。对于普通女性的宫颈癌细胞学筛查，常常是在数千个正常人当中找出一个患者，而每人份标本中需要观察成千上万个细胞，从百万级的细胞中发现“异常”，犹如“大海捞针”。找出患者，会产生长期的疲劳，也可能会出现情绪的不稳定，造成疏漏。而通过人工智能或数字所形成的产品，则不会存在这种情形。薛卫成以几年前举办的一次人机阅片大赛举例，无论是CT、B超的影像学图片，还是病理组织切片，一台AI阅片的准确率不低于同时阅片的数十个医生。

另外，薛卫成指出，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护理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而且也同样存在情绪方面的问题。通过AI技术能够产生很多新型的劳力工人甚至是智能工人，它可能比人做得更好。“数字医疗或AI技术的应用，提高了我们的效率。但目前的数字医疗，离我心目中的数字医疗还有相当大的距离。”薛卫成说道。

薛卫成提到的数字医疗应用场景，正好是人工智能切入最早、应用比较成熟的领域，帮助临床医生提升工作效率的同时，还可以借助大数据推测基因组学的信息，包括打造术后一些疗效的预测模型等，这也是包括零氪科技、医联在内的企业着力专注之处。搭建了数字医院的医联，正是通过互联网技术和AI技术，把所有的医疗供给在某些城市连接起来，通过AI辅助医生提升效率。

“远程医疗跨越距离和空间的限制，帮助更多患者在家门口就能享受到全国乃至全球最先进的诊疗意见指导，为患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张良说道。

晁博表示，伴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包括对医学大数据的整合，基因组学数据、多模态数据的整合，医疗大数据和AI技术已全面应用于包括新药研发、患者管理等临床实践。

如何保证数据安全？

在数字医疗的应用场景当中，会产生海量的数据，而数据安全至关重要，因为其中包含着很多敏感或关键的信息，在数字医疗越来越普及化的使用过程当中，该如何保证数据的安全？

张良表示，健康医疗数据具有强个人属性，含有大量敏感个人信息，属于高保护级别，应采取更加严格的保护措施。健康医疗数据一旦泄露，会造成很大的社会影响，而且基于海量个人健康生理信息形成的统计数据、衍生数据，有可能被识别为重要数据，一旦遭到篡改、破坏、泄露或者非法获取、非法利用，可能危害国家安全和社会公共利益。

“数据安全保护问题应该引起相关企业的足够重视。”张良建议，企业在启动项目时将合规前置，对网络安全与数据合规的问题与医疗项目一起，实现同步规划、同步建设、同步使用。健康医疗行业中有很多特殊场景，如医生调阅数据的安全、患者查阅数据的安全、临床研究数据的安全、二次利用数据的安全、健康传感数据的安全、医疗设备的安全、移动应用的安全及算法合规等，都需要重点关注。数据安全保护，三分靠技术，七分靠管理，制定一套能落地的安全管理制度也非常重要。

“我们会接触到大量的医疗供给和医生数据、患者隐私的数据，作为一家医疗机构，特别是做数字医院的医疗机构，我们除了遵循行业政策外，国家也针对数据安全制定了专门的保护——三级等保。”陈俊生介绍，三级等保的第一层是物理隔离，即机房、数据要备份，防止不可抗力导致的数据丢失；第二层针对医疗健康信息等敏感数据，需要对数字进行加密，要做身份验证、相应的管理制度等；第三层是针对特别敏感的，甚至和国家安全相关的一些数据，需要遵循国家和公安机关的管理规则，接受非常多的审查和审计工作。

“数据的利用和安全相辅相成，两者缺一不可。”晁博表示，数据安全已与政治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共同成为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国家数据局成立，数据将会得到更妥善的管理，围绕“以人民健康为中心”，让“数据多跑腿”，让“患者少跑路”，“互联互通”将会推进加快。

“医疗永远是偏向于保守的，因为医疗涉及人的健康和防止二次伤害，但也应该进一步发展。”薛卫成表示，医疗数据的安全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在医疗和数字化完全发展的趋势之下，两者之间的联合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必经之路。面对这样的发展趋势，在保障数据安全的同时，也需要数据的开放和开发，不能变成一潭死水，否则将是巨大的浪费，每个不同的部门、不同的机构都要朝着共同的目标迈进。

未来十年是怎样的？

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未来十年，随着技术层面的发展，我们的数字医疗可能会是一个怎样的应用状态？还需要突破哪些瓶颈？

“我们现在就生活在一个数字的社会中，以后的数字化会更加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渗透到各个领域。”薛卫成畅想，未来他会有贴身的数字管家，会知道他哪些地方需要进行调整等，数字管家对于健康的管理，可能比对医疗更重要。数字化会将整个社会以前空白的区域填满，我们所得到的信息的精准度、可操作性、可调控性才会更加有依有据。疾病诊疗领域之外，数字医疗还大有可为。

“对于未来数字医疗的发展，我觉得要紧密关注我国现有医疗体制的改革问题，而其中主要问题是医疗资源分配不均。”晁博表示，近期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完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的意见》，也重点涉及相关问题的解决。数字医疗本身可以通过传递优质、规范的医疗经验和链接来提高医疗服务水平，因此，随着我国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推进，数字医疗将会得到更广泛的发展。

在医疗AI领域，晁博认为，随着数据的互联互通和充分利用，以及ChatGPT为代表的AI技术飞速发展，AI在医疗领域的应用将会更加广泛，我们能够期待和见证AI加速生物医药领域进展的来临。同时，随着数字医疗价值的不断挖掘，晁博期待，未来10年，通过各方携手和发挥优势，让数字医疗的时代更快地惠及民众。

“我们往往高估了两到三年的变化，低估了未来十年的变化。”陈俊生畅想，生物传感器技术、基因编辑技术、AI技术、3D打印技术、生物接口、虚拟现实等技术，在未来十年会有一个跃迁式的发展，超能陆战队中的大白机器人或许可以实现。但技术的突破之外，还要注意伦理、数据安全、监管等问题。

张良也提及，如何达到发展与安全、伦理的平衡，是未来数字医疗需要突破的瓶颈。在她的畅想中，未来十年，我们将迎来一个“健康医疗无处不在，健康医疗时时存在”的时代。

新京报记者 王卡拉

校对 王心 柳宝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