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妈妈的旧衣服计划 妈妈的受孕倒计时计划

我的家乡位于冀中平原的河北省安平县的中角村。自1981年9月考入解放军工程技术学院（现战支信息工程大学）并分配到新疆工作以来，离开家乡已经四十多年，对家乡的变化和农村的生活可谓终生难忘，但更使我难忘的还是对家乡过年的记忆。

一、盼望姥爷的猪肉和鞭炮

大寒小寒，杀猪过年，这是农村千百年来留下的传统。在我的记忆中，每年的冬至过后，村中的杀猪师傅在村街的中央（小学同学杨会盼住宅西400米左右的丁字路口）盘杀猪的锅台。十多岁的孩子最喜欢看热闹。大清早，听到邻居的猪叫声，赶紧跑过去观看抓猪的场景。然后跟随邻居（带着两捆玉米秸、盛放猪血的磁盆）将生猪推至村街中央（杀猪的锅台前）。回家吃完早饭后，又跑到村中央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接猪血、给猪吹气、猪脱毛、解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希望解剖的师傅将猪膀胱送给自己，放掉其中的尿液后，用嘴吹起来，拴上绳子当灯笼用。这个玩具非常结实，是每个孩子梦寐以求的东西。杀猪好玩，但观看的都是杀别人的猪，我们家过年从来不杀猪。我们家六口人，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每年要向生产队拿钱。尽管年年养猪，但从不敢杀猪（杀猪就要给亲戚送肉，生产队的欠款交不上），一般都是将猪卖了再买过年的猪肉吃。姥姥家三个劳动力（大舅、三姨、四姨），每年可从生产队分上几十块钱，加之姥爷是木工，帮邻居打家具，可挣钱贴补家用，经济条件较好，每年过年都杀猪。在我的记忆中，姥爷每年的腊月都要给我们家送肉。记得有一年，姥爷给我们家送了一个猪头。父亲、母亲将姥爷送过来的猪头挂在我睡觉屋的房梁上。自己胆子小，白天不敢进屋，晚上睡觉不敢露头睡。母亲知道后，让父亲将猪头取下来，用报纸包起来，然后用麻绳绕上几绕固定，再将猪头挂在房梁上。这样就会好一点，但还是担惊受怕，直到年前将猪头卤了才放宽心。姥爷过年不但给家中送猪肉，还给我买两挂鞭，这让我开心不已。收到姥爷的挂鞭后，不敢让弟弟知道，自己悄悄地藏起来，放在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过年放炮，根本舍不得成串放，而是化整为零将鞭炮拆开一个一个地放。和邻居小朋友到处乱跑，走到哪放到哪，在鞭炮声中享受快感和欢乐。

二、过年给姥姥、大舅磕头

每年的大年初一，村中成群结队的人在村子里绕来绕去——小（晚）辈给长辈磕头。每支队伍基本都有自己成熟的线路，怎么走最快，怎么走一户都不会落下。反正是转完这家到那家，全部转完再回家。

记得从十多岁开始，我就跟随自己家人磕头。除了给左邻右舍的长辈磕头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给姥姥、舅舅磕头。对于我而言这个头不会白磕，一般都会给钱的！

记得1978年的春节，我一大早就径直跑到姥姥、舅舅家，给姥姥、老爷、大舅、舅妈磕头拜年。给姥姥、老爷磕头后，姥姥对我说“不要走”，走向里屋拿出了伍毛钱塞给我。给大舅、舅妈磕头后，大舅也塞给了我伍毛线，并说，“家里没有钱，这伍毛钱还是卖鸡蛋的钱”。

大舅说的是真的。那时的农民，一年到头见不到一分钱现金。没有现金，家庭的日常开支包括油、盐、酱、醋、针头、线脑、铅笔、课本、学费、照明用的煤油都成了问题。那时，农民现金的唯一来源就是鸡屁股。三颗鸡蛋能换一斤盐，四颗鸡蛋能换1斤炼油。一个家庭能有三只生蛋的母鸡，就能应付基本的日常开销。

姥姥、大舅给的一元钱，喜得我嘴都合不拢。那时的一元钱就是一笔“巨款”，可以买很多东西。寒假开学后，我就买了福建省、北京海淀的高考复习资料！

三、要了三年才穿上的新衣服

记得从1974年升入南王庄初中开始，特别是随着我们兄妹三人年龄的增长，我们家的生活每况每况愈下。我们家本来是一袋玉米，却到角邱集上换成了三袋红高梁，这样可以坚持吃一个月。我们都知道红高粱窝头，高粱米饭难以下咽，长期食用还易腹胀便秘，但在一个很长的时期内，却是我们家赖以充饥、赖以活命的主要食物。

那个时候，青年男女特别喜欢穿军装，要么穿军上衣，要么背一个军挎包、戴一顶解放帽，要么穿一双军鞋，可自己一件都没有，我穿的衣服都是妈妈、四姨的旧衣服。

1977年的春节，我读高中了，国家也恢复高考了，自己想穿一件像样的衣服，要求妈妈做一件绿上衣。母亲说没有钱买新衣服，自己的愿望没能实现！

1978年初春，南王庄中学数学老师李彦坤带着我们九、十班的优秀生前往安平参加县重点高中考试。出发之前，母亲对我说，去考可以，如果考上了，不要去安平上，家里没有钱，还在南王庄上！

我作为家中老大，非常理解家中的难处，母亲这样说确实是出于无奈！不过，我还是很听话的，真的没有考上，继续在南王庄中学学习。

1978年的署假，自己推着小车，到我们村窑西河沟、南王庄村西玉米地、东河疃柳树林拔草，也曾到角南村东的玉米地拔草，母亲负责凉晒。一个假期，我拔的草将东、西的两个小厦全部装满，大约1000斤。年底，我们家要向生产队“拿钱”，拔的干草全部充了生产队的工分。

这一年，虽然自己很努力，但依旧没有穿上新衣服。

1979年的秋天，奶奶因病（心梗）去世，我们家的生活压力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同时，父亲作为生产队干部，倒卖化肥挣了部分零花钱。这年春节，妈妈终于花了16元钱为我做了一件涤卡绿上衣。自己穿上新衣服后，自己参照军装风纪扣的样子，自己找铁丝，用钳子自己弯了一付，然后自己用针缝上。

没有换洗的衣服，衣服脏了，晚上自己洗，挂在睡觉的房间，第二天继续穿！不管是冬天，还是春天、秋天，都穿这一件衣服，连续穿了三年，绿色都变成了黄色。

直到1981年9月高考录取真正穿上军装后，才被换下来。1982年7月学校放假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