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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手指十大恶心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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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马这些天,初步认识了一些人和事。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姐,来自祖国最北端的省份。她住在我的隔壁,但认识她却是在距离住处几里地之外的坡月村。

坡月村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地方,我们买一些生活资料什么的都选择去那里。隔三差五的那里还有大集,我有时也去凑个热闹,也不一定非得买什么,去散散步看看风景也不错。

我第一次步行去坡月村,是刚来百么村一个星期的时候。那时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想出去走走。不料沿着公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坡月村。我逛了一圈,感觉有些累,估计很难走回去了,就在路边等车。

这里几乎看不到城市里常见的出租车,载客的车基本上是机动小三轮。我刚开始不知道,一直在路边等待出租车。等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儿时,时间已经是午后一点了。坡月村方向很长时间没有空三轮车过来。倒是有几辆从百么村方向过来的空车(三轮),我招手人家看了我一眼,却不停下来。——可能都急着吃饭去了吧。

好容易有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我连忙走了过去。

司机是一位三十左右的本地女人,五官很好看,深目明眸,头发很密,随便扎成了马尾形。她没有下车,也没有示意我上车。只是频频回头,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可以上车吗?我只好主动。

她依然不理我。一会儿,她用本地语言说了几句什么,语气很不友好。

我正不明所以,从反方向癫癫地跑过来一个老太太——与其说跑,不如说是跑的姿势走的速度。老太太呼哧呼哧喘着气,还没有站定,就指着自己的手机解释起来:

姑娘呀,我不是不给你钱,这手机没显示,我给不了你钱。我是真的想给你,我这大岁数了不会骗你的……

司机显然不愿意听她唠叨,表情和语言都表现出了不耐烦:

你手机不好使,付现金也可以了!你又说没有现金。没有现金你坐什么车?你快点,我还有活要干。

她说的是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我听得懂。老太太当然也听得明白,可是越着急手机越不好使。老太太说,姑娘我认识你,在街上经常看到你开车,我就住在你家附近,你若信得过,我办完事回去,把钱给你送去。

司机不同意,显然她已经没耐心了,开始用我们听不懂的话发怨气。

多少钱呢?

两块。

两块?你们都别急,我付你四块吧。我说着,立马从手机上刷过去四块钱给司机。司机就没再说什么,嘟嘟嘟地启动了车子。老太太在车后喊着说:“姑娘,我上哪找你还钱呢?”

后会有期!我心说,还什么钱,就两块钱。以后能见面倒是缘分了。

果然,第二天中午,我出门的时候,隔壁的门也开了。

我一向有直眼没旁眼,极少看眼前之外的东西,除非特别留心的时候。这一次也一样,我根本没看隔壁门里出来的是什么人。

哎呀哎呀这么巧?我说好人就在眼前嘛!邻居突然大声地说。

我回头一看,不认识。但既是邻居,人家这样热情,我也不该失礼:你好!

她说,你不认识我了?想不起来了吗?这姑娘好!

她的话说得我一脸懵:一,我早已经不是年轻姑娘了。二,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和她相识的?

老太太见我发懵的样子,不由得嘎嘎大笑起来,她举起手机跟我说,昨天我手机不好使,你不是替我付的车钱吗?

嘿,难怪我不认识,她昨天戴着口罩,帽子,穿得也不是这件外套。昨天,我还以为她有八十左右岁了呢,今天看着也就六十七八的样子。

你不戴口罩,还真认不出你了。哦,你住这里?我连忙跟她打招呼。

我们俩都很高兴,因为恰巧是邻居,各自报了年龄又没差多少。她夸我年轻,我摘了口罩,这下暴露年龄了,彼此便以姐妹相称。

我平时爱穿运动服或者休闲服,加之骨骼没有弯曲,脖子较长,所以远看起来还说得过去,就常常被人误认为比实际年龄少些。这个老大姐的眼神有点意外,无论怎么看,我也不在“姑娘”系列了。

晚上她请我去她屋里吃了一顿饭。她的清炖鲫鱼做得非常好吃,肉嫩汤白,汤里又点缀了一把香菜碎,味道鲜美异常,完全是“妈妈的手艺”。她还做了两道精致的排骨、煎鱼,样子非标好看。

(我很惭愧,只会吃不会做。自己的厨,没一点艺可以夸耀。)

这位老大姐是个敞亮人,对人一点都不防范。不用我问,她就抖出了自己的底细。

她七十一岁,属龙。

“属大龙,不是小龙,小龙是蛇。我是大龙之中的大龙,正月初一子时生人。如果我是男人,前途了不得,一片光明。可惜了,我是女人,有命无运。”

她十分坦白地告诉我说,“我爸在我出生之前就找人算命了,算命人算出我是个丫头片子,我爸非常失望。虽然我是家里的老大,但他一点都不喜欢我。因为算命的说了,我的命太大太硬,会妨人,最妨耐(碍)家里的男孩儿,尤其妨耐(碍)下一个出生的男孩子,理由是我把好属性好时辰都占了,男孩儿的命里就会缺很多骨架似的硬东西。

家里人就决定把我送人,以成全下一个出生人的命运。但是我奶奶舍不得,他们就没送成。”

那时候不是新社会吗?那么迷信?

“傻妹子,什么时候没有迷信的人呢?现在迷信的人少吗?”老大姐有点肿眼泡,她自己可能也不是很舒服,和我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用手揉着眼睛。

“我后来还是被送走了,因为弟弟天生残疾——聋哑,他属羊,是父母等了四年才出生的孩子。大人们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说我是小偷,偷了他的命。说来也奇怪,在我弟弟没出生的那些年,我爸就不断地找人算命,算命的也不是一个人,但说出的话大抵相通。他们告诉我爸,你耐心等着吧,这几年没人愿意投生到你家来,你家有大命人,压的厉害——我不知道什么叫‘压得厉害’,我奶奶偷偷告诉我说,你是山头上的大石头,悬在当空,没人敢从你脚下走。我问奶奶,石头会砸到我吗?奶奶说,你自己怎么会砸到自己?我又问奶奶石头会砸到我爸我妈吗?——那时我有些怕他们又有些恨他们,因为他们从来不让我上桌子吃饭,就是过年也不会。还总是呲哒我嫌我害事,恨不得多踢我几脚,要不是有奶奶的衣襟挡着我瘦小的个子,我早被他们踢灶坑里烧掉了——这是我爸挂在嘴边的话。

我被送走的时候,是奶奶生了一场大病,他们借了外债——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给弟弟治病花光了仅有的家底。

我被送给了姨奶的表侄家,就是我亲奶奶的大姐的男人的哥哥的儿子家。

还别说,我养父母起初待我很好,因为我刚到他们家不久,他们就有了孩子,那是他们已经结婚八年了。虽然是一个女孩儿,他们也喜欢得不得了,说是托了我的福。我二妹子——就是我养母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我帮着带大的,因为我那时已经快六岁了,能帮着大人干许多活儿。后来几年里他们家又生了两个丫头,两个小子。三丫头跟我不对付,总去养父母那里说我坏话。我在他们家的地位一点一点降低了,总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不好的饭菜。

在我12岁的时候,我有机会离开了那个家,因为三年自然灾害来了,他们家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养父母就把我送到城里的一户‘坏分子’家,换了点粮食吃。

那个‘坏分子’是个知识分子,头发很白,脸很黑。他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扫大街,掏公共厕所,天很黑了才回来。他跟我不说话,但是对他老婆特别好。她老婆气管炎很严重,嗓子跟拉风箱一样,拉着长声地喘气,什么也干不了。他们没孩子,领养我就是为了不让他老婆饿死,或者出不来气憋死。”

老大姐不是一直坐着跟我说话,她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话的。待收拾完了碗筷,又去搬来了好多水果,什么芭蕉、沃柑、粉娘(小柿子)、释迦果、木瓜等等,摆了一桌子,让我挑着吃。

我问她一个人怎么买这么多水果,她回答得妙趣横生:拿自己当猴子呗!

她补充说,一辈子都没有吃这么多水果,现在能自己做主了,使劲吃,能吃多少吃多少,老吃货!说着,打开一个白色的小冰柜让我看,里面塞得满满登登地都是鸡鸭鱼肉。她引诱我说,你什么时候馋了就过来吃,我会做。

我却拂了她的面子,表示自己不善于大荤。

“那你没福!”她说,“我非常有福气,那个“坏分子”的爹,话茬儿在半夜里做一些好吃的,让我白天伺候他老婆吃。话说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鱼肉蛋和细粮什么的。我也不敢问,反正有我吃的就行。你知道吗?他们家白天也锁门,窗户缝糊的严严实实的——牛皮纸、马粪纸、学生作业本上的纸、报纸……各种纸,一层一层的糊着,只有两个半块砖头大的白玻璃没有糊死,那是我们家的两只眼睛,一只看着院里,因为它在门的中间,一只看向街道,我们家是东偏房,东面临街。

我娘——她让我叫她娘,因为她娘家家那里管母亲就叫娘——我娘整天把着那只窗户眼睛往外看,就那点点地方,也不知能看见什么。她有时看着看着就喘起来了,脸色煞白,马上就要背过气的样子。我爬过去使劲叫她,喂她水喝,她也喝不下,自己倒着气儿,倒着倒着,就倒上来气儿了,像在土井里往上提水一样。最初的时候,可给我吓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傻傻地看着!一两次之后,她告诉我,丫头,下次你给我捶捶后背,许能管点用。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就给她捶后背,我边捶边流着眼泪说道,娘呀,你可不能咽气,你没气了,我就没娘了,就没人管我了!

我是真心地哭,真心地害怕她一口气上不来,所以哭着哭着我也上不来气了。我娘见我这样,反倒倒上气来了,反过来给我捶后背。自那以后,我娘看我的眼神变得特别慈爱。这是我自打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妈妈的好,眼神儿里有盼头啊!。”

“大姐,以后是不是开始得好了?”我剥开一个大号的沃柑递给她,她谢绝了,自己拿起一根香蕉,一条一条地撕开香蕉皮,并不吃,放在一个盘子里,又拿起一根,慢条斯理地扒着香蕉皮。

“你说得对。我在我娘这里过了六年好日子,吃得饱,穿得暖,还上了学,只可惜我娘命不长……”

老大姐不再剥香蕉皮了,起身去了洗手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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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i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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