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生男孩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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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有温度，热点有态度，我和你的距离，就差一个“关注”。

胡鑫宇事件终于真相大白了，也最终尘埃落定了。

但我总觉得，对他自缢背后的归因，还留有遗憾。

而这种遗憾，不能简单地归结于学校和父母，因为他们只是表面的因。

那些藏在孩子们内心的苦果，才是这一起又一起悲剧发生的根源。

就像一年前留下7000字遗书，在三亚海边一口气吞下98颗抗抑郁药的刘学州一样。

他们曾不止一次向周围发出过求救信号，但总是被忽略，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被埋入尘埃的那一年，他们都只有15岁。看似根本画不上等号的两个年轻人，却同为“天涯沦落人”。

因为他们身上的共同点，真的太多了。

01

一年前的刘学州

还有多少人记得，在2022年1月24日，一个叫刘学州的年轻人，在找回亲生父母的第42天，在三亚漆黑的海边服药自尽？

他是一个孤独的人。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后来辗转被卖到养父母家。

谁知，过了一段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后，养父母又因为在一次烟花厂的意外中，双双身亡。

从那以后，他就居无定所，在姥姥、姥爷，爷爷、奶奶，还有亲戚家来回行走。

他没有自己的床，更没有自己的房间。但亲人们却说，小时候的刘学州，虽然调皮捣蛋，但爱笑，嘴又甜。

可这些，却在他上小学后戛然而止了。

如果不是刘学州在自杀前留下的那封遗书，可能连舅妈都不知道，原来藏在他心中的苦，有这么深。

他说，自己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经常在学校被欺负。不是被人骑在身上打，就是被拖进厕所。

因此，小学六年的时间，他就连续换了五所学校。

上了初中后，他学会了打架，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但学习压力变大，还遇到了一个变态的男老师，在一次醉酒后猥亵了他，还威胁他。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刘学州变得沉默寡言，在学校是在家里也是，就连身边的亲人都说不清到底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不爱笑了，也不爱说话了，对家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也正因为这件事，刘学州才萌发了想要找到自己亲生父母的想法。

他说，自己很想知道爸妈长什么样，在哪里。疑惑自己到底是被偷的，还是被丢的。

特别是在那段时间，他开始发现自己有些抑郁倾向，还曾在打零工回来的路上用刀割了腕。

好在被过路的行人发现，及时送到了医院。

醒来后，舅妈问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只说了三个字“太累了”。

他也曾盼望着，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后，自己的生活会慢慢变好。

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自从有了想找亲生父母的心思后，刘学州就背着养家人去公安机关采血入库，并在寻亲网站上登记了信息，和发了寻亲视频。

就在寻亲视频发布的第8天，他无意间听到姥姥和奶奶的通话，知道他当年被买回来的时候还随身携带了一本疫苗本。

在这本疫苗本上，刘学州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真名，叫丁晶，出生日期是2006年5月9日。

按着疫苗本上亲生父亲的名字，他在网上找到了一张山西大同的营业执照上，并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和母亲，还举行了两次“认亲会”。

也是在亲生父母的口中，刘学州知道，他们早就离婚了，现在分别都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当年自己被遗弃的真相：

父母因为未婚先孕，没有钱结婚，所以才卖掉他作为彩礼。

虽然刘学州无法接受，但他依然想好好的呆在自己亲生父母的身边，找回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和母爱。

可惜，刘学州没能如愿。

不久后，他就和自己的亲生父母闹僵了。

他先是在网上发了一张拉黑亲生母亲的截图，还放了母子吵架的电话录音。

接着，亲生父亲在采访时公开指责他，刘学州逼他们买房。

随后，母亲也在媒体上说，拉黑刘学州是为了获得平静的生活，因为刘学州不仅要买房，还威胁要让生父母分别离婚。

虽然刘学州极力反驳了很多细节，但网上骂他的人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最后，他下了狠心，决定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割裂，要起诉他们遗弃罪。

可网暴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一刀又一刀地割在早已千疮百孔的刘学州身上。

他只能在直播间里反驳道：

我是一个孩子，我要求爸爸妈妈给我一个家过分吗”？

但这些键盘侠们还是不打算放过他，让他终于倒在了三亚某夜的沙滩上，一觉长眠。

02

一年后的胡鑫宇

就在刘学州去世后一年，2023年1月24日，在江西上饶铅山县，一个叫胡鑫宇的男孩，已失踪了100多天。

警方组织了几轮地毯式的大搜索，发动了上千人搜寻，却依然没有他的下落。

直到1月28日中午，警方接到当地群众报案，赶到现场对尸体进行了DNA鉴定，才终于在粮仓的一处隐蔽树林中找到了胡鑫宇。

最终，胡鑫宇的死因被警方认定为自缢。

只是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和刘学州一样，都是孤独的人。

刘学州的孤独来自于从小被抛弃，而胡鑫宇的孤独来自于没有人能懂他。

他2007年出生在铅山县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

虽然一家人整整齐齐，但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总会为了生计东奔西走，他也慢慢成了一个留守儿童。

所以，他自幼内向，乖巧懂事，很知道心疼父母，也很节约。

在2022年，被铅山县致远中学提前录取时，他中考考了531分，属于县里中上游水平，校方减免了他1500元的费用。

但他还曾向父母表示说，自己如果能多考一分，还能减更多。

致远中学是当地升学率最高的私立学校，胡鑫宇考进去时，他的入学成绩在1303名新生中，排在630名。在65人的班级中，排在58名。

所以，在初中成绩优异的他，在这里最初的排名并不是太理想。

有媒体曾报道说，致远中学的老师，都拼命抓成绩。

从学校的作息表里，也能看到，他们管理学生的时间都比较细化，早上5点50起床，6点到6点35晨练，高一和高二的学生要晚上10点才能离开教室。

可想而知，依照胡鑫宇在班级和年级里的排名，和他初中时相差很大，这也让一直懂事乖巧的他，很想好好学习，追赶上同学们的步伐。

但事与愿违，胡鑫宇越想学就越学不进去，越学不进去就压力越大，压力越大就越睡不好。

最后，进入了恶性循环，严重影响了他的身体、情绪和学习进度。

但胡鑫宇是一个内向的人，他不可能向周围的人表达太多的心境，他只能把最真实的心思写在笔记本上。

他也曾试着给妈妈打电话，分别在2022年9月27日和10月5日的时候，连续给妈妈打过六通电话。

在一通长达43分钟的电话里，胡鑫宇向妈妈哭诉，自己很难适应新环境，不想读书、想回家。

妈妈和哥哥也曾在国庆节的时候，专门从福州赶回来安抚他。

后来，胡鑫宇提出让哥哥帮忙买一只录音笔，一是记录上课的内容，二是记录自己的心境。

只是现在想来，很多人都忽视了胡鑫宇的这一举动，觉得这只是他想要一只录音笔，后来才知道，这是第一次胡鑫宇的反常行为。

因为胡妈妈曾说，胡鑫宇从来都不会主动向家人要东西，但唯独失踪前要了一只录音笔，就在录音笔收到后不久胡鑫宇就失踪了。

可能从那时开始，胡鑫宇就有了轻生的想法，想着如果真有这一天，自己还能用录音笔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这一点也从发现他尸体时，放在头部不远处的录音笔里得到了证实。

他没有丢弃、没有销毁，而是在准备自杀前，带走了录音笔。并在决定自杀时，把他放在了离自己最近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给世人的一个真相。

只是可惜，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把遗憾与伤痛留给了所有关爱他的人。

03

他们都曾“呼救过”

我写这篇文章的原因，并不是想责怪谁，只是觉得这些孩子心里太苦了。

但当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呼救时，所有人却错过了一次又一次能救下他们的机会。

为什么？

究其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他们周围的人根本不懂一点心理学常识，不知道他们一些反常行为是生病了；

第二个，是周围的人都觉得他们足够“优秀”或“强大”，根本不可能自杀。

比如刘学州。

他虽然从小被父母抛弃，养父母又因为意外去世，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对他都不错，还有一直把他当儿子照顾的舅妈。

从表面上看起来，他虽然出生不幸，但比很多有着相似经历的人都要好。

所以小时候的他，日子虽然过得有点紧巴巴，但也无忧无虑，性格开朗还爱笑，周围的人也觉得他不可能产生什么心理问题。

特别是长大懂事以后，周围的人觉得这样的生活他早就习惯了，心里更不会有什么了。

但他们想错了。

刘学州不是习惯了，而是怕养家人担心，就算被同学欺负，打得全身淤青，回家后也会说是自己摔的。

在初中被老师猥亵后，他也不敢告诉家人，而是自己一个人抗。只是特别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其实，这一次，就是他发现自己有了抑郁倾向后，向周围人发出的“呼救”。

可养家的长辈都不想他去找，不是因为他们自私，而是因为他们知道真相。

后来，当这个真相血淋淋的展现在刘学州面前时，他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心里已失望到了极致。

在第一次去三亚散心的时候，他就曾对一个关心他的网友说，自己绝对不会原谅亲生父母。

但在妈妈邀请他去参加弟弟的生日宴后，他却激动地马上订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只是，在妈妈家呆了两晚上他就走了。因为他听到妈妈的姐姐的谈话，还有妈妈现在的老公，不愿意让妈妈认他。

再后来，他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决定不再联系。

谁知爸爸又出来发声，说刘学州要他们买房，妈妈也出来帮腔。

自己的亲生父母啊，不但把他丢弃了一次，又再一次往他的身上狠狠扎了一刀。

他也不是没向这个世界呼救过。

他一次又一次地在社交媒体上解释，但没人听，键盘侠们还骂他“娘炮”、“恶心”、“快去死吧”……

最终，他如了这些人的愿。这些人却在他去世后，做鸟兽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比如胡鑫宇。

能考上县城里升学率最高的致远中学，并获得奖学金，想必在初中时他也是班级中的佼佼者。

但高中生活让他不适应，同学们都是强者，他进去时的成绩并不是很好。

胡鑫宇和刘学州一样，他们都很懂事，这是他们好的一面，也是他们不好的一面。

遇到什么困难，他们总爱把真实的想法藏在心里，对家里永远是报喜不报忧。

可他们又无法排解，也不知道怎么排解，最终才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胡鑫宇也不是没有向周围人呼救过。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妈妈，他不止一次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妈妈自己的现状，甚至还哭了。

妈妈虽然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但还是太过于相信自己孩子的心里能力了。

以为安慰一下就没事了，以为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以为孩子只是短暂的闹一下脾气。

虽然胡妈妈没有透露，在胡鑫宇失踪前不久给她打的那三通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但想必如果当时胡妈妈能回到儿子身边，并带他去医院做一个专业的心理疏导，后果可能和我们现在看到的不一样。

但胡鑫宇的父母也有他们的无奈，毕竟能吃得上饭才能考虑接下来的事。

胡鑫宇也不是没向这个世界呼救过。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的内容，他在录音笔里说出的心里话，他还曾邀请同学一起去睢园，在考试成绩公布后向同学袒露担忧……

可没有人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刚入学时的那个胡鑫宇了，他身上的压力太大了。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乖巧懂事，成绩又好的“别人家孩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在班级里垫底呢？

可越想学越学不进去，最终在孤独中走向了深渊。

04

背后真正的死因

在北大做了20年精神科医生的 徐凯文说，在他刚做精神科医生时，中国人的精神障碍、抑郁症发病率是0.05%，而现在是6%。12年的时间增加了120倍。

这种爆发式的增长，让他在惊讶之余，更发出了惊天之问：

我们的教育是在帮助孩子成长，还是在毁掉一代孩子？

在北大一年级的新生，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中，有30.4%的学生厌恶学习，或者认为学习没有意义。

还有40.4%的学生认为活着和人生没有意义，我现在活着只是按照别人的逻辑这样活下去而已，其中最极端的就是放弃自己。

所以，有自杀倾向的人，和优不优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要觉得优秀的人就没有烦恼，反而优秀的人更容易有烦恼，并且不容易排解。

在电影《阳光普照》里，就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驾训班教练阿文，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阿豪，品学兼优，是个学霸，但小儿子阿和，却从小不学无术，喜欢和不良青年混在一起。

有次，阿和被人欺负，就找来兄弟替他出气。结果兄弟下手很重重，直接把对方手砍了下来。

当警方给父亲阿文打电话的时候，阿文直接对警察说：“我希望把他送进去好好管教。希望他关到老，关到死。”

因为他心里压根就不想认这个孩子。

但对大儿子他却是另一种态度。

不但关心他的学习，连学给都会亲自送过去，每年还会送大儿子一本笔记本，写上父亲的教诲和一些鼓励的话。

并且在别人问他有几个儿子的时候，他总会说“只有一个”，就是品学兼优的大儿子。

可命运却偏偏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在某个深夜，他的大儿子，没有任何征兆地从一栋高楼上一跃而下，留给他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题。

因为他永远不可能明白，这么优秀的大儿子为什么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就像小儿子说的那样：

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什么事情都替大家设想，但其实我们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的确，他把所有好的一面都留给了身边的认，却把所有坏的一面都藏在了心里。

他不说，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不想看到周围人失望而惊讶的眼神。

如今看来，是不是像极了很多悲剧里的很多人。

而他们都患上了同一种病，叫“空心病”。

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可能没有明显的创伤，也可能生活优渥，还可能个人条件优秀，但他们却很孤独，就像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孤岛一样，找不到自己真正的想要，也感觉不到生命的意义和活着的动力，甚至找不到自己。

所以，他们不能仅仅用抑郁来解释，而是一种比抑郁更可怕的心理疾病。

而“空心病”也仅仅是一种比较形象的说法，它有个专业名称，叫“价值观缺陷所致心理障碍”。

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容易被认忽略。

因为它的表现和抑郁症很像，都有情绪低落、兴趣减退、快感缺乏等症状，所以很容易被当作抑郁症来治疗。

但它和抑郁症又有很大的不同，所有的药物都无效。

当然，想区分它和抑郁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类人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会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且会不惜一切地去维持这种形象。

所以他们在外人看来，就算得病了也很愿和别人沟通，人际关系都很好。

但只有他们知道，这样做是为了别人做的，自己很辛苦，也很累，从而有着很强的自杀心理，只是时候未到。

想要让他们放弃这样的念头，就要让他们建立起能支撑其意义感和存在感的价值观。

所以，我们不能总是告诉孩子：能赚到钱，就是成功者；能考上名牌学校，就是人生赢家……

而是因为告诉他们，每个人活着，只要你在做对这个社会有贡献的事，你的人生就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所以，孩子身上的病根，还得从我们自己身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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